“你这是在贿赂我，你肯定是答应你妈回江苏了。”我把票还给姜黎。“你跟我过来。”姜黎带我走到了电脑前，登录银行账户，指着存款余额那一栏上的数字，对我说：“念，给我念出来！”

“491,317.6！我们家已经有这么多存款了啊。”我不相信自己的眼睛。“还有四万多的基金没有算进来。”我望着那一排数字，有一种久违的喜悦：“媳妇，你真是理财高手。”“我这是对自己下狠手的结果。七十五平方米的房子，首付够了。”“赶紧给你妈打电话，这次我们终于可以在你妈面前挺起腰杆做人了。”“马尔代夫去不去？”“当然去了，这绝对有纪念意义。”“房子我都看好了。北五环外，六环内。虽然是二手房，但是房子刚装修好。房主要移民，所以现在急需出手。下个月底，房主从国外回来跟我们细谈，签了合同我们就能住进去。”“你真是雷厉风行。”“够爽快。后天，马尔代夫。武公子，明天去社里就把年假请了吧？我已经把假给请好了。”“好的，姜小姐。”

这七年里，姜黎在职场上比我攀升得快，她从一名普通的销售已经升到华东片区的销售总监，当然她的薪水也比我高出了一倍还要多。我只是在出版社里从一名普通编辑变成了一名高级策划编辑。第二天一整天，我坐在办公室里都异常兴奋。我不是兴奋要买房子了，而是我不用再跟姜黎她妈周旋了。我一兴奋就喜欢喝水，在我又一次从卫生间回来后，微微跑过来，告诉我社长有请。微微刚大学毕业，进社里实习，听说是一个有钱人家的孩子，社长安排我来带她。

我敲门进社长办公室的时候，社长正在伏案写材料，看到我进去便停了下来。“言文啊，有件事儿我要找你谈谈。社里想成立一个专门做通俗文学的编辑室，你对这个编辑室主任有没有兴趣？”“这不是升职吗？我当然愿意了。”“但你要明白，如果这个编辑室做不起来，你将会受到其他两位副社长的责问。”“如果干不起来，意思是让我主动辞职呗。”“我就喜欢你小子这种灵气劲儿。不过你放心，如果真失败了，我会让你全身而退的。”“我能把年假先休了吗？”“要干什么去？”“我媳妇让我陪她去旅游。”“去吧。正好调整一下。”

我下班回到家，冬阳的媳妇姚凌菲正在我家。她一看见我回来，就要起身告辞。“我说凌菲同学，你怎么见了我跟见了特务似的，一见就躲啊。”“我是怕打扰你们两口子的幸福生活。”“你肯定又跟我们家姜黎诉苦来了，生怕我听到你一不留神说出来的真心话，然后再一不留神给你走漏了。”

“冬阳妈是不是又难为姚凌菲了？”姚凌菲一走，我就很殷勤地坐到姜黎的身边问。“你管得着吗？”“我是有立场的，你以为我知道了会告诉冬阳啊，我这是同情姚凌菲。”“没想到你还挺有觉悟。言文，我觉得有时间你得找冬阳谈谈，冬阳妈确实有点儿过分了。”“我可以去找冬阳谈，但肯定解决不了根本问题。你又不是不知道，冬阳爸因为冬阳退学开始酗酒，出了车祸去世，冬阳妈要能走出这个阴影，那就怪了。”“这又不是凌菲的错，错完全在冬阳啊。”“你别在这儿义愤填膺了，我有一个惊喜，你想听不？”“跟钱没关系的，在我这儿一概都不算惊喜。”“你就是一个钱串子！我要升职了。”我故作镇定，把目光转到另一边说。我的话音刚落，就听到姜黎一声长啸似的尖叫。

姜黎赤脚跑进卧室拿手机给她妈打电话去了。在等她妈接电话的空当，姜黎很深情地看着我说：“言文，你真给我长脸。连续两天让我在我妈面前炫耀，我从来都没在我妈面前这么扬眉吐气过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