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向工业化、市场化大潮迈进的过程中,作为生产要素的土地,应当随着相对价值的变化而调整其用途,哪里是洼地,水就往哪里流,这是再简单不过的道理了。从2000年到2010年,按2000年不变价计算的新增GDP为21.5万亿元,其中94%来自二、三产业。GDP增量超过90%来自于二、三产业,意味着创造这些产值的土地价值超过了农业的土地价值,二、三产业占用的建设用地稀缺程度上升,价格就上涨,而农用地的稀缺性相对下降,价格也就不断下跌。
集体土地市场化后,农民自然知道其土地一定会出现填平价格“洼地”的效应,其也自然知道如何进行市场化的自由选择,例如发展商品房、农业产业化、抵押贷款(经营工商业)等。这样的话,集体土地市场化的过程,也就是实际拥有土地的农民分享工业化、城市化红利的过程,也就是农民市民化的过程。在此过程中,房价下来,金融风险软着陆,户籍藩篱打破,收入差距达到平衡,内需型经济增长模式就自然而然形成了。
但现实的情况却是,农民即使进城务工,也会因户籍、社保、成本(市民化成本和高物价成本)而无法成为真正的市民,最终还必须告老还乡,依赖低效利用的集体土地保障生存。这些土地往往闲置很多,人均宅基地建筑面积超过300平方米的村落多的是。然而,集聚流动人口近80%的大中城市,正深受房价上涨、交通拥挤、物价上涨和环境污染的困扰。一边是在乡赋闲的农民不断增多,另一边是“招工难”遍及大江南北;一边是“地王”不断被刷新,一边是土地闲置依旧;一边是城市的光鲜和繁荣,另一边则是农村的落后和凋敝。这些都与集体土地产权的天然缺陷干系很大。
农民深知土地的价值潜力,近年来征地成本与市场价格日益接近,大城市周边征地行为本质上已经市场化了,而海南模式、成渝模式已经吹响了市场化的前哨,倒逼集体土地入市的万事俱备,只欠明晰权利并允许平等交易这股“东风”。可以说,集体土地确权是市场化的第一步,也是关键一步。据悉,国土资源部对集体土地确权登记的工作已经开展,此项工作异常艰难但非常关键。多年来,由于基层政府和村干部随意干预,土地使用权模糊不清的情况可能恶化了,但再难也要上。法律障碍的突破应当是最艰难的,也被认为本次土改计划无法实施或走不远的最大障碍。但过往实践证明,底层和边缘改革的“星火”能够推动全国改革,而且倒逼的形势异常严峻、突破口也已经摆在面前,关键看破除阻力的决心。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