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搁置6年
从僵局久拖难破
到维权四处碰壁
“血汗钱买房交三联,到期无房谁来管?”
“政府作主,还我公道。”
三联集团大楼前、省政府南门口、济南市委市政府西大门,隔三岔五就围满购房者。6年漫漫维权路,冷暖百味心自知。
退休职工王秀云年近七旬,卖掉自己的唯一一套旧房,才凑足32万元的购房款,只想换个房陪瘫痪的母亲晒晒太阳透透气。她还动员已下岗的妹妹买了一套。8年来,姐妹俩只能靠租房安身,一度陷入绝望。
购房者杨帆,通过“内部渠道”购买彩石山庄一套130平方米的房子。当初缺钱,全家人东挪西借,好不容易凑了34.5万元。“本打算当婚房,可到了收房日期,连房子的影子都没见着。”
更多的购房者是靠贷款买房,每月一到还款日,如同热锅上的蚂蚁。大家只有一个问题:到哪才能讨到个说法?
彩石山庄是济南有关部门首创的“预售房担保制度”试点项目。在预售款监管期内,如果出现开发商未按规定使用预售款、造成购房人损失的,购房人有权要求担保公司承担责任。
但是,3家担保公司资产不过几千万元,如何承担9亿元的房款赔偿?相关部门给出的答复是“不清楚、不知情”。
此路不通,再找法院。拿着购房合同和担保协议去诉讼,谁知又碰了一鼻子灰。
“法院说接到通知,三联的案子一律不予立案。”杨帆和很多购房者并不了解,2012年,山东省成立专门工作组,解决彩石山庄问题。反反复复地研究,出台了多个方案,但都由于案件过于复杂,涉及主体众多、涉案资金额大、牵涉面广,难以找到为各方接受的方案,在条件不成熟的情况下,只能“暂缓”搁置。
烂尾楼在寒风中矗立,群众频频上访,各相关当事方的司法程序被法院叫停,地方政府由于没有解决问题被中央巡视组点名——彩石山庄项目问题解决陷入了僵局,似乎看不到一点破解希望。
时过境迁,现在看来,当时各方一系列的尝试和努力,实际都在为问题最终解决积累着经验和条件。各方当事人写给省委、省政府负责同志的信函并没有“睡觉”,调查情况、走访当事人、交换意见、权衡比较方案等工作一直在不断推进。
理念碰撞
从政府包办代替
到法治思维解题
多年的煎熬等待让购房户麻木,他们没想到的是,转机在2014年4月开始出现。
彩石山庄项目引起了山东省委、省政府的高度重视。省委书记姜异康多次批示,要求将其作为落实中央巡视组整改要求的主要工作任务之一,坚决彻底解决,随后在案件处置的关键节点上也多次指导、过问。省委副书记、省长郭树清主持召开多次专题会议研究,明确提出“按照法治思维,在法律框架内予以解决”的工作原则,确定“整体处置,分步实施,先期启动彩石山庄项目”的思路,“把解决三联问题的过程,变成一个可以复制、对全局对以后都有指导意义的宣传法制、依法维权、依法办事的案例”。
山东省与济南市联合成立了专门的领导小组。“法治思维、法治方式”的方向明确了,如何落实成为可操作的方案就成为关键。但事情显然不是那么容易。
几次小范围的内部会议上,不同思路、不同方案发生了冲撞,理念冲突显露无遗。碰撞冲突之激烈,超出想象。一些干部还是想走传统的套路,以行政手段为主解决,担心购房群众参与带来新的麻烦和问题。拿出来的方案也确实费了不少脑筋,但是法律障碍没有解决,无法实质推进。即使强制实施也会留下严重的后遗症。
通过法律解决,也没那么轻巧。“受偿问题是个法律瓶颈,最高人民法院不可能专门为我们做这样的司法解释。”
转变思路,需要打通的困难环节很多。根据省委、省政府的决策部署,省市领导小组迎难而上,反复研究,全力落实以法治思维和法治方式解决彩石山庄项目的工作原则。其间有过激烈的讨论,但大家的出发点和落脚点都是怎样更好地维护当事方合法权益。
其实,花这么多的时间和精力探讨如何以法治思维、法治方式解决问题,山东省委、省政府有着更重要的考量。
“给予群众以宪法和法律赋予的诉讼权,让群众自己参与,知晓实际情况,更有利于减少怀疑、指责,增强理解和配合,实现自己的事自己作主,政府包办代替有很大局限。”郭树清认为,建设现代法治政府,需要这样的碰撞。
在彩石山庄问题上,政府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。监管不力,发布信息有误,也是间接导致三联彩石山庄“崩盘”的因素之一。山东省委、省政府提出,政府可以当被告,不要怕打输了官司;输了说明有问题,正好可以吸取教训改进工作。
不断地磨合,不同的意见和主张逐渐统一认识,具体方案也不断改进成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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